真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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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說…說我要是穿這個陪他一晚…”被程竹漸漸逼到墻邊，方從南磕磕絆絆地把借口抖出口，“就和我覆合。”
逃跑路線被程竹用身體擋住，他如今退無可退，只能面對。只是這麽狗血的理由，不知道程竹會不會信。
“你答應了？”
寶貝都忘記叫，看來是程竹被憤怒占領了智商高地，方從南聽見他指節緊握發出的“哢噠”聲，心中既有陰謀得逞的竊喜，又有點自責與歉意。
方從南思量著，如何回答，才能在段關系持續的同時保證自己的主導地位。他低下頭，用假發擋住自己的臉。
見方從南久久不答，程竹追了一句：“你今天說晚上見朋友也是為了見他麽。”
“那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。”
方從南的心口仿佛被燙了一下，擡起頭突然對上程竹的目光，更弄得他心亂如麻。
“你我各取所需，何必較真。”方從南慌了神，沒想到出口便是這句一直壓在心底的話，沒想到輕輕一推，程竹便主動讓出了路。
聽見二人的爭執，兩只小貓也急得團團轉，喵喵喵叫個不停。
“各取所需？”
方從南迅速收好東西，走到門前，回身看著靜靜站在自己幾步之外的程竹，準備把剩下的話說完。
“莫非不是嗎，葉哥。”他穿上鞋，手搭上門把手，話趕話說到這裏，他也是騎虎難下，“話說完了吧，我走了。”
“你難道感受不到我的真心？”
聞言，方從南開門的東西稍有停頓，卻沒給出任何回應，頭也不回決絕的離開。
搞笑，你的真心值幾個錢。
坐上出租車，手機消息提示音響了幾下，他把手機調成了禁音，專心看窗外的風景。
到家還有段時間，方從南抵不住好奇心，打開了app查看消息。
全撤回了，他連半句話都沒看到。可能是冷靜下來後發覺自己太倒貼，自尊心受不了了吧。
這就是他所謂真心？
到了家，方從南當然不會主動向程竹報備。時間還早，不如開播掙錢。
自從看見程竹的畢業證書起，他心中又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。遠遠比賺錢還債，逃離家庭更瘋狂。
自己要更努力才行。
坐在梳妝鏡前查看了一下自己臉部狀態，這個妝容還算是持久自然，他在此基礎上補了幾筆後，戴上假發開始直播。
剛開播，榜一就進了直播間。
方從南心裏煩得很，卻還是不得不擺出笑容迎接，不時溫柔的噓寒問暖。
看著榜一“葉”不停給他刷禮物，雖然直播間熱度越飈越高，方從南心中如何也提不起勁。
彈幕紛紛討論起榜一，方從南便挑選著問題回覆，似是有意回避。
突然發出一條還算有意思的sc，因為是實打實花了錢的置頂彈幕，即使內容再奇怪他還是要讀。
“和對象吵架了怎麽辦…”方從南讀完上邊的文字，才看見發送人的頭像，出於超硬的職業素養，臉上的表情絲毫不崩，“葉哥有對象了？好羨慕她呀。”
“吵架的話，當然要買禮物道歉啊。”
“你們要是分手了，能不能考慮一下小北？”
本就是開玩笑用來炒熱氣氛的話，方從南卻像是意有所指，微笑著看向攝像頭，隨後找了個借口結束直播。
“上班太累了啦，以後會盡量開播的。”
他便揮手便結束了直播，總算是結束了。今天收益不錯，除去程竹這個刷得最賣力的，也有個幾千流水。
來到消息通知界面，方從南點開與程竹的對話框：“我沒去。”
程竹已讀不回，難道生氣了嗎。
方從南指尖輕敲屏幕，打算也晾著他，自己則把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好。
化妝品小樣塞進抽屜，換下的衣物扔進洗衣機，最底下的逆兔女郎…
方從南坐在床上將衣服拿出，在床單上展開，明明露出的地方少了很多，可看起來卻更加色/情。
今天也畫了全妝，不如穿上試試吧。
半小時後，在書房加班的程竹收到一條新的消息提示。
是照片，昏暗的房間裏用粉色的氛圍燈照亮，一絲不茍的領口和絲絨蝴蝶結，連胸都遮不住的上衣卻嚴嚴實實包裹住手臂，露出平坦的小腹和恰好彎起的腰部弧度。
再往下，與其說是內/褲，還不如說兩條綁在腰上的帶子，那點布料估計稍微動一下就什麽也遮不住，可褲腿又把雙腿全部遮蓋，只露出中間部分。
隔了幾秒鐘，方從南又發來一張對鏡的背面照片。
小北跪坐在地毯上，能看見他的小半個側臉，裸露的背，腰窩，以及綁帶上方白色圓形的兔尾。
“還生氣？”
對方向您轉賬13140：寶貝，愛你。
方從南接收了轉賬，切出去給梁林晚發vx：“以後沒事別給我打電話，不然拉黑你。”
梁林晚：“QAQ，我怎麽了阿方。”
有新消息，他退出與梁林晚的聊天界面，卻是他最不想面對的那個人。
他按住聊天框右劃，在刪除和設為已讀中猶豫著，最後還是進入了聊天界面。
還是語音消息。
女人的語氣帶著討好，卻壓得很小，就好像在背著什麽人：“星星，睡了嗎？”
往上翻，二人的聊天記錄還停在接收紅包時。方從南既然猜到她的來意，卻還是忍不住回覆。
“怎麽了，媽。”
“沒什麽事…就是有點想你了。”
方從南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攥緊，即使明知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，他還是想要拋卻理智，從她懷裏分得一丁點愛。
方從南給她打去電話，沒等多久，就被接通。
“餵。”方從南聽出對面在抽泣，這場景他早就見怪不怪，只是控制不住不去關心，“媽，他又打你了嗎。”
“有什麽辦法，月月還小，還要靠他養……”方瓊的說話聲時斷時續，每次抽氣都仿佛快要窒息，“都怪我，星星，當初還不如帶著你一個…”
“你們不是沒領證嗎。”方從南嘆了口氣，打斷她的話，“帶著妹妹從那男的身邊離開，找個工作養活自己，不比待在他身邊好麽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良久的沈默，直到他聽見一聲稚嫩的童音：“媽媽，你在跟誰打電話？”
“月月，是不是媽媽吵到你了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，看來她是把手機藏起來了。
“媽媽，我困。”方從月應該是剛剛睡醒，帶著濃重的鼻音，“爸爸今天好嚇人…我夢到他又在……”
方從南懶得再聽，掛斷了電話。每次都是這樣，一邊跟他哭訴，一邊又對自己的建議置之不理。
若是真的忍受不了，怎麽還不從那個人身邊離開？是想讓妹妹再次經歷自己的遭遇，看著她被打得頭破血流卻無能為力嗎。
“你如果真的想為月月好，就把她帶走。”方從南點了支煙將信息發出，心中的煩躁只能用尼古丁消解，他看了看工資卡的餘額，給她轉了5000元。
對方沒有收。
方從南從未感到如此挫敗。
即使那時親生父親的生意突然破產，鋃鐺入獄，家裏的房子被查封抵押，一夕從雲端跌落泥潭。高中三年都住在逼仄陰暗沒有陽光的小破屋子，鎖眼總被人堵住，門上的紅油漆總是擦了又出現。
他還是憑自己考上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。
即使大學期間沒有生活費和學費，在直播有起色之前四處打工，同時還要兼顧學習，他還是成功熬到大學畢業，找到一份體面的好工作。
這種感覺把他重新拉回了自己小時候，把他變回那個不知道該向何處求救，只會哭嚎的稚童。
恨自己不敢拔刀與生父對峙，恨母親不敢逃離反抗，更恨自己的生身父親是個道貌岸然的怪物。
恨他不該出生，就該為母親而擋刀死在二人面前。
方從南蜷縮在沙發的一角，將頭埋進臂彎，試圖模擬出母親的懷抱。
那根煙夾在指尖，根本來不及抽幾口，便已經燃燒殆盡。他顫抖著又拿出一支，點燃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他不停給那個人撥去電話，從一開始響了幾聲被掛斷，到後面直接變成了“你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”。
方從南也不知自己這狀態維持了多久，他也說不清自己是被鈴聲吵醒，還是從夢中醒來，抓起手機接通：“媽？”
那邊傳來風聲與雜音，他覺得有些奇怪，還是耐著性子等對方說話。
“星星，剛剛他回來了……”方瓊的聲音遠比剛才更加嘶啞，似乎是從家裏離開到了街上，他能聽到嘈雜的背景聲中不時有車輛鳴笛，“我真是活不下去了…嗚嗚……”
方從南抓起沙發上的煙盒，摸索了幾下卻發現裏面已經空了，便煩躁地抓了抓頭發：“你想怎麽樣？”
他知道她可沒有自我了斷的勇氣，也沒有離開男人獨立生活的決心，鋪墊了這麽多應該也快說出她的真實目的了。
“我想來A市看看你，好不好？”方瓊給了臺階立刻就下，像是早已想好了借口，這一點方從南倒是百分百得了她的機靈。
見方從南即未同意也沒拒絕，她窮追不舍道：“我們母子都四年沒見了，星星，你不想吃媽媽做的菜嗎？”
“你也不愛媽媽了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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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答應了？”
寶貝都忘記叫，看來是程竹被憤怒占領了智商高地，方從南聽見他指節緊握發出的“哢噠”聲，心中既有陰謀得逞的竊喜，又有點自責與歉意。
方從南思量著，如何回答，才能在段關系持續的同時保證自己的主導地位。他低下頭，用假發擋住自己的臉。
見方從南久久不答，程竹追了一句：“你今天說晚上見朋友也是為了見他麽。”
“那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。”
方從南的心口仿佛被燙了一下，擡起頭突然對上程竹的目光，更弄得他心亂如麻。
“你我各取所需，何必較真。”方從南慌了神，沒想到出口便是這句一直壓在心底的話，沒想到輕輕一推，程竹便主動讓出了路。
聽見二人的爭執，兩只小貓也急得團團轉，喵喵喵叫個不停。
“各取所需？”
方從南迅速收好東西，走到門前，回身看著靜靜站在自己幾步之外的程竹，準備把剩下的話說完。
“莫非不是嗎，葉哥。”他穿上鞋，手搭上門把手，話趕話說到這裏，他也是騎虎難下，“話說完了吧，我走了。”
“你難道感受不到我的真心？”
聞言，方從南開門的東西稍有停頓，卻沒給出任何回應，頭也不回決絕的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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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是他所謂真心？
到了家，方從南當然不會主動向程竹報備。時間還早，不如開播掙錢。
自從看見程竹的畢業證書起，他心中又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。遠遠比賺錢還債，逃離家庭更瘋狂。
自己要更努力才行。
坐在梳妝鏡前查看了一下自己臉部狀態，這個妝容還算是持久自然，他在此基礎上補了幾筆後，戴上假發開始直播。
剛開播，榜一就進了直播間。
方從南心裏煩得很，卻還是不得不擺出笑容迎接，不時溫柔的噓寒問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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彈幕紛紛討論起榜一，方從南便挑選著問題回覆，似是有意回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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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和對象吵架了怎麽辦…”方從南讀完上邊的文字，才看見發送人的頭像，出於超硬的職業素養，臉上的表情絲毫不崩，“葉哥有對象了？好羨慕她呀。”
“吵架的話，當然要買禮物道歉啊。”
“你們要是分手了，能不能考慮一下小北？”
本就是開玩笑用來炒熱氣氛的話，方從南卻像是意有所指，微笑著看向攝像頭，隨後找了個借口結束直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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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便揮手便結束了直播，總算是結束了。今天收益不錯，除去程竹這個刷得最賣力的，也有個幾千流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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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竹已讀不回，難道生氣了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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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從南坐在床上將衣服拿出，在床單上展開，明明露出的地方少了很多，可看起來卻更加色/情。
今天也畫了全妝，不如穿上試試吧。
半小時後，在書房加班的程竹收到一條新的消息提示。
是照片，昏暗的房間裏用粉色的氛圍燈照亮，一絲不茍的領口和絲絨蝴蝶結，連胸都遮不住的上衣卻嚴嚴實實包裹住手臂，露出平坦的小腹和恰好彎起的腰部弧度。
再往下，與其說是內/褲，還不如說兩條綁在腰上的帶子，那點布料估計稍微動一下就什麽也遮不住，可褲腿又把雙腿全部遮蓋，只露出中間部分。
隔了幾秒鐘，方從南又發來一張對鏡的背面照片。
小北跪坐在地毯上，能看見他的小半個側臉，裸露的背，腰窩，以及綁帶上方白色圓形的兔尾。
“還生氣？”
對方向您轉賬13140：寶貝，愛你。
方從南接收了轉賬，切出去給梁林晚發vx：“以後沒事別給我打電話，不然拉黑你。”
梁林晚：“QAQ，我怎麽了阿方。”
有新消息，他退出與梁林晚的聊天界面，卻是他最不想面對的那個人。
他按住聊天框右劃，在刪除和設為已讀中猶豫著，最後還是進入了聊天界面。
還是語音消息。
女人的語氣帶著討好，卻壓得很小，就好像在背著什麽人：“星星，睡了嗎？”
往上翻，二人的聊天記錄還停在接收紅包時。方從南既然猜到她的來意，卻還是忍不住回覆。
“怎麽了，媽。”
“沒什麽事…就是有點想你了。”
方從南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攥緊，即使明知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，他還是想要拋卻理智，從她懷裏分得一丁點愛。
方從南給她打去電話，沒等多久，就被接通。
“餵。”方從南聽出對面在抽泣，這場景他早就見怪不怪，只是控制不住不去關心，“媽，他又打你了嗎。”
“有什麽辦法，月月還小，還要靠他養……”方瓊的說話聲時斷時續，每次抽氣都仿佛快要窒息，“都怪我，星星，當初還不如帶著你一個…”
“你們不是沒領證嗎。”方從南嘆了口氣，打斷她的話，“帶著妹妹從那男的身邊離開，找個工作養活自己，不比待在他身邊好麽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良久的沈默，直到他聽見一聲稚嫩的童音：“媽媽，你在跟誰打電話？”
“月月，是不是媽媽吵到你了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，看來她是把手機藏起來了。
“媽媽，我困。”方從月應該是剛剛睡醒，帶著濃重的鼻音，“爸爸今天好嚇人…我夢到他又在……”
方從南懶得再聽，掛斷了電話。每次都是這樣，一邊跟他哭訴，一邊又對自己的建議置之不理。
若是真的忍受不了，怎麽還不從那個人身邊離開？是想讓妹妹再次經歷自己的遭遇，看著她被打得頭破血流卻無能為力嗎。
“你如果真的想為月月好，就把她帶走。”方從南點了支煙將信息發出，心中的煩躁只能用尼古丁消解，他看了看工資卡的餘額，給她轉了5000元。
對方沒有收。
方從南從未感到如此挫敗。
即使那時親生父親的生意突然破產，鋃鐺入獄，家裏的房子被查封抵押，一夕從雲端跌落泥潭。高中三年都住在逼仄陰暗沒有陽光的小破屋子，鎖眼總被人堵住，門上的紅油漆總是擦了又出現。
他還是憑自己考上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。
即使大學期間沒有生活費和學費，在直播有起色之前四處打工，同時還要兼顧學習，他還是成功熬到大學畢業，找到一份體面的好工作。
這種感覺把他重新拉回了自己小時候，把他變回那個不知道該向何處求救，只會哭嚎的稚童。
恨自己不敢拔刀與生父對峙，恨母親不敢逃離反抗，更恨自己的生身父親是個道貌岸然的怪物。
恨他不該出生，就該為母親而擋刀死在二人面前。
方從南蜷縮在沙發的一角，將頭埋進臂彎，試圖模擬出母親的懷抱。
那根煙夾在指尖，根本來不及抽幾口，便已經燃燒殆盡。他顫抖著又拿出一支，點燃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他不停給那個人撥去電話，從一開始響了幾聲被掛斷，到後面直接變成了“你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”。
方從南也不知自己這狀態維持了多久，他也說不清自己是被鈴聲吵醒，還是從夢中醒來，抓起手機接通：“媽？”
那邊傳來風聲與雜音，他覺得有些奇怪，還是耐著性子等對方說話。
“星星，剛剛他回來了……”方瓊的聲音遠比剛才更加嘶啞，似乎是從家裏離開到了街上，他能聽到嘈雜的背景聲中不時有車輛鳴笛，“我真是活不下去了…嗚嗚……”
方從南抓起沙發上的煙盒，摸索了幾下卻發現裏面已經空了，便煩躁地抓了抓頭發：“你想怎麽樣？”
他知道她可沒有自我了斷的勇氣，也沒有離開男人獨立生活的決心，鋪墊了這麽多應該也快說出她的真實目的了。
“我想來A市看看你，好不好？”方瓊給了臺階立刻就下，像是早已想好了借口，這一點方從南倒是百分百得了她的機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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